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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突然想起陌生人的电话,幽灵一般的尾随跟踪,署名“诗人”的恐吓信:“你脑子里惊惧不安地想躲开我,但心里却知道我像鬼一样附身,”“思念如烟,萦绕你的脑际,但只要你不死不疯,我便不会罢休。”诗人是谁?和几十年前的幼女遭受性强暴事件有何关联?悬念、紧张、心理分析一一呈现,让你读后欲罢不能,夜不能寐,一睹为快。
岑丽华那年47岁。她是那种天生丽质的漂亮女人。尽管已近知天命之年,仍然可以依稀看出她年轻时的美丽。
那天晚上,岑丽华独自一人待在古陵市的家中,独家小院,自成一体。虽不算是富豪,可她家里确实比较殷实。她的丈夫刘翼文,是某建筑公司的财务总管,前一天晚上因病住进了医院,医生怀疑是心脏病猝发。他们的儿子已经成年,大学毕业后去了沿海发达地区。岑丽华正在十分投入地看着一部颇为走红的破案电视连续剧,她面前茶几上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岑丽华拿起电话,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几乎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喝斥冲撞过来,吓了岑丽华一跳。
“你是以前住在渭滨市的岑丽华吗?”
“噢,是我。”岑丽华答道,心想可能是老家的哪位老同学吧。
“我发现了一条剪报。”那人接着说道,“是从图书馆里几十年前古陵市的一份《河源报》上剪下来的,标题是《色魔用烙铁烫伤女中学生》。而那个女生就是你!这不会错,岑丽华,你若想保密,就得给我付钱对吧!”
明显是敲诈!
岑丽华本能地想到这两个字,她愤怒地挂断了电话。可是往事却抑制不住,顿时涌上了心头。
小时候,她家住在渭滨市附近一个小村庄里。16岁时那年,她迁居古陵市,一边在学校念书,一边在一个亲戚的帮助下勤工助学,找了一份当夜班电话总机接线员的差事,冬季的一天下午,像往常一样,她回到租住的宿舍想休息一会儿,好晚上当班。可是发现有人擅自闯入了她的房间,并在等她回来。那是个成年男人,他差不多是不容分说,扑上来就撕破了她的衣服,企图强暴她,由于她极力挣扎不能得逞,恼羞成怒,便顺手拿起原先放在房间炉子上已经烧得火红的烙铁,烙向了她左边的大腿。
事情就这样简单而又可怕。
突如其来的袭击,留在她心上的伤痕比大腿上的损伤还要深刻难忘,而事后的满城风雨,更使岑丽华感到异常难堪。现在来说,这已是过眼烟云,况且丈夫刘翼文也都知道。
然而,岑丽华却发现,自己站在电话机前,还是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心里充满了大难临头的某种预感。
几天后,丈夫刘翼文兴致很好地回到了家,因为他的胸部疼痛,被确诊是一根肋骨破裂而引起的,并没有什么大事。岑丽华自然而然地给他讲起了那个可恶的电话,刘翼文让她忘掉它。
“那只是个神经病,在胡说八道。”他说。
此后的几个月里,那个陌生人又打了几次电话来,岑丽华要是一个人在家,她就会立刻把电话挂掉。如果是刘翼文接电话,对方则会马上挂断电话。
后来不久,在一个下午回家的路上,一个男子蹿过来尾随着岑丽华,向她逼近。那人大约五十岁,瘦削脸,戴着金丝边眼镜。她紧张地转身面对他,警告他说,她丈夫马上就来接她。
“我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人恶狠狠地扔了一句话,扬长而去。

又过了几个星期,岑丽华正在一条小巷子里往前面走,那个人又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同时恶狼一般向她扑了过来,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
“岑丽华,你得和我谈谈。”他怒不可遏地吼道。
岑丽华拼命挣脱,跑到了附近一家百货商店,直等到自己的心不再怦怦狂跳,才打电话给刘翼文让他赶紧来接她回去。
丈夫闻讯赶来,惊愕而又愤怒。“瞧,你的肩膀都给抓破了!”刘翼文嚷道,“这简直是行凶,我要去110报警。”
受理刘翼文报警的是探长齐春,他认真仔细地听着,并且详尽地记下了刘翼文夫妇所述的在过去18 个月里所受的骚扰。
“没有什么可以进行侦查的,”他说,“不过,我们会监听你们的电话。”
这样安静了有两个多月,有一天,刘翼文又惊慌失措地再次赶来报警。但这次说的,不再是他妻子接到骚扰的电话,而是他妻子上班时失踪了。
警车立即出动,根据他提供的有关线索在全城搜索,刘翼文却在这时又打来电话说:“我刚刚得到了她的消息,她现在在新月湖附近。她是在街上被人绑架的,但她后来设法逃了出来。”
警方当即前往接应,并将她带回了刑警队。
岑丽华不慌不忙,显得镇定自若,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她下午休息,想出来散散步。正在街边走着,一个瘦脸男子突然从一辆桑塔纳轿车上跳下来,把她拖进车。汽车后来兜来绕去,共开了四个小时,最后在新月公园后门的小树林里停了下来。那男人说要下车去小树林撒尿,威胁她不许乱动。看到有机可乘,岑丽华灵机一动,迅速从手提包里拿出防暴喷雾器,朝那人的脸上喷了过去,然后就下了车飞快地跑了。
针对这种情况,在随后的五个星期里,齐春派人昼夜监护岑丽华。可是,劫持她的歹徒却一直没有露面。她后来就开始收到邮寄来的恐吓信了。这些信颇为奇特,大都是用诗句写的,而且错别字很多。
“你脑子里惊惧不安地想躲开我。
但心里却知道我像鬼一样附身……”
落款的署名是:诗人。
警方费尽心机,没有在那些信封信纸上找到可疑的指纹。案子越发扑朔迷离。例行调查,也看不出岑丽华夫妇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我真不明白,”齐春对他的同事们说,“刘翼文和岑丽华看起来是我们所能希望见到的最好的两个人呢,可是这案子却确实有些怪异。”
除了漂亮,岑丽华还是个温顺文静的好妻子,不是丈夫安慰她,相反她反过来让丈夫不要担心。然而,那些邪魔的来信和莫名其妙的诗句以及它们所带来的折磨,却如阴魂缠绕,久久不能散去。
“思念如烟,萦绕你的脑际,
但只要你不死不疯,我便不会罢休。”
就在这时,更加严重的事件发生了。
那是在劫持事件发生九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岑丽华单身一人在超市购物,出来后正要走向附近的巴士车站,那瘦脸男子突然像从地下冒出来一般,走上前来和她搭话。当她正试图摆脱纠缠时,只觉得背部像被火灼似的一阵刺痛。她挣扎着摆脱了那人,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家里跑。在车上,她用手向身后一摸,才发现背部赫然插着一把尖刀,仅剩刀柄露在外面。
岑丽华忍着剧痛,居然能亲自打开家门,一头撞了进去。庆幸的是丈夫刘翼文正好在家,但是他不敢去碰那把刀子,于是立即将岑丽华送到了医院。
医生拔出来的是一把小去骨刀,刀柄奇怪地缠着一方红色大手帕。医生赶紧为她处理,做了伤口缝合。虽然刀刃几乎戳到肾脏,但幸好没有致命的永久性损伤。
谋杀未遂事件和搜捕“诗人”未果,一下子成了古陵市的头条新闻。警方为此感到了压力,他们将绘制的瘦脸汉子的容貌拼图,分发到市内外的广大地区。他们还盘问过几百名容貌与拼图较为相似的男子,但是,没有一个可以认定为就是“诗人”。
问题是岑丽华还在继续收到那些嘲弄辱骂性的所谓“诗作”,这事就更加弄得满城风雨了。“诗人”有恃无恐,变本加厉,开始写信给警方,给本市的《每日晨报》,以及当地的广播电台和电视台。
本市公安局长赫虎,是一个有近四十年警龄的警界名人,他一辈子破获的离奇古怪的案件不计其数。可这一次,却觉得他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与损害。赫虎情不自禁有些恼火,便向负责此案的剽悍的刑警队长呼大成施加压力。
“现在,歹徒正要杀害一个女人,古陵的群众都因此而感到缺少了生活的安全感,”赫虎局长严厉地说,“而你手下的探长齐春却无能为力,他们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我们已经不惜代价,寸步不离她了,局长。”刑警队长无可奈何地申辩着说。
赫虎局长说:“我要的是你们尽快拿下案子,以证明你们还有点本事。”

春节前夕,一名民警在岑丽华家通宵达旦地执勤时,发现后院的电话线被切断了。于是,警方在她家的鸽笼里安装了一架能覆盖后院任何角落的遥控摄像机,然后将摄像机和岑丽华家地窖里的一个终端显示器相连接。可惜,用心良苦的民警们夜以继日,在终端机的荧屏前轮流换班,整整监视了三个月,除了刘翼文夫妇和他们家养的鸽子以及偶然光顾她家的鸟雀以外,什么都没有看见。
不过,“诗人”的残忍把戏,从第一次将信寄到岑丽华家起,大半年时间里从未间断。而且,丽华家的住宅虽然有警探的严密控制,但在后门走廊上仍然出现了一枚凝固汽油弹,内院的门上还给涂抹上了鸡蛋黄。有一天上午,刘翼文在出门时,竟然在门廊处发现了一把冰锥,外面包裹了一方红色大手帕
“诗人”得寸进尺,气焰嚣张之极,甚至在给公安局长赫虎同志的信里,不无骄傲地自夸,他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去自由,如入无人之境,理由是他有假发伪装。但民警们说,这类简单的伪装根本骗不了他们。可他们搜捕的对象却在继续愚弄他们。岑丽华继续上班并料理家务,然而变得越来越惶恐不宁了。她常常感到头昏眼花。有一天,竟然晕倒在浴室的地板上。
“别担心,”她一再安慰刘翼文说,“我很快就会好的。”
又过了几天,“诗人”在给广播电台和电视台的一封信中,又提到了公安局长赫虎,甚至公然蔑视他徒有其名,简直是一个木头人领导着一群饭桶。
“你最好看看这封信。”刑警队长呼大成将那封由电视台转来的信,放在赫虎局长的桌上时说,“他开始挑衅我们了。”
赫虎局长将信匆匆看完,立刻说道:“我可受不了,我非把这个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自从担任局长以来,赫虎已经很少直接参与具体案子的侦破了,除非是特别重大的恶性案件。眼前的这个案子虽然说不上特别重大但关乎他和全体公安民警们的荣誉,他不得不重视了。
就这样,那个周末,赫虎局长把十二大本监控录像要到了办公室,不厌其烦地反复观看,通宵达旦地进行着仔细研究。他越看越不明白,为什么他手下的民警们都感到迷惑不解?因为似乎“诗人”对警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鸽笼里有摄像机,但是自打剪断电话线后,“诗人”便再也没有走近那里。虽然警方从未中断守护岑丽华的住宅,却不知“诗人”是如何能乘警探们不备,放置了汽油弹和用手帕裹住的冰椎的?
后来,赫虎突然灵光一现,悟出了一个可能的解释。那就是,除了警方之外,只有刘翼文和岑丽华知道调查的内情,而岑丽华在超市门外被捅伤时,刘翼文正在家中。如此而言,捅他的男人既然不是她的丈夫,那就无疑是岑丽华所说的“瘦脸男人”,可是,“瘦脸男人”又为何非得用假发伪装自己呢?如果他在信中故意张扬,所说的用假发伪装“能在众目联联之下来去自由,如入无人之境”纯系虚晃一枪,故意扰乱警方的侦查视线,是不是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推断,这个所谓的“诗人”也可能确有其人,也可能只是个虚拟?进而似乎也可以认为,这“诗人”未必非要是个男人,不管他是瘦脸还是胖脸,为什么就不能是个女人呢?
赫虎局长没有停止和放置自己的“胡思乱想”,顺着自己的思路,他大胆地继续推论下去:如果“诗人”只是个虚拟,虚拟的始作俑者会是谁呢?男的,还是女的?要是男的,最有条件的唯一嫌疑只能是刘翼文了,可警方对他的所有调查,似乎完全可以排除他这样做的任何必要与可能。如此这般,剩下的别无选择的嫌疑,就只有一个了,难道……
逻辑推理所得出的必然结论,甚至吓住了这个素有“当代狄仁杰”和“中国福尔摩斯”之称的老资格公安局长自己:岑丽华是在恐吓她自己。她自己就是那个“诗人”!
星期一的早上,赫虎局长在公安局秘密侦破会议上宣布了他的结论之后,大家顿时鸦雀无声。
“局长,这不可能。”探长齐春大着胆子,第一个打破沉默说。但是呼大成凭自己的直觉,知道局长是对的。他想要知道的是,岑丽华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散会时,大家都奉命要守口如瓶,并决定对岑丽华家继续实行昼夜二十四小时的严密监视,并对他们夫妇进行暗中跟踪与监控。
又过了一个星期,刘翼文开着自己家的长安小面包车,在超市附近的一个邮筒前停了下来,等着岑丽华从后排座位那边伸出手,将一叠信投入了邮筒。就在这时,停在远处一辆小车上的民警,用摄像机摄下了岑丽华的一举一动,然后静等着邮递员来取信。
警方人员凭搜查证,从邮递员那里要过来岑丽华投寄的那些信件,并对此进行了拍照。有一封是写给她朋友的,另外两封是用“诗人”的笔迹写的。其中一封的收信人就是岑丽华,而另一封则是写给电视台的。
几天之后,警方又暗地拍摄到了岑丽华以“诗人”之名,给自己投递第三封信的情景。
接着,民警们根据赫虎局长的指令,在一天晚上下班以后,悄悄搜查了岑丽华的办公室。他们从她的记事本上撕下了一页线边,和一封“诗人”写信用的边缘参差不齐的信纸,拼合得严丝合缝。而扔在废纸篓里的一张复印纸上,显示出另一封“诗人”信的废件。除此,办公室的桌子上,还放了一些有关诗的参考书籍。
“凭着这些,我们就完全可以逮捕她了。”呼大成队长不无得意地说。不过,他首先还是把刘翼文请到了公安局,然后就把岑丽华的罪证摆在了他的面前。
“我们能证明,她在过去两个星期寄出了五封“诗人”的信。你还想看她投寄信件的有关录像吗? ”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刘翼文十分恼怒地说,因为他实在难以置信。
“但愿如此。”呼大成叹道。
他看完录像,刘翼文明白过来以后,彻底崩溃了,他的脑袋无力地垂到了胸前:“噢,天呐!”
刘翼文随之接受了测谎仪的检查,结果证实,他对妻子的双重生活确实一无所知。
当天下午五点,探长齐春来到了岑丽华的办公室,请她去公安局看一些嫌疑犯的照片,呼大成在审讯室里等待着她。当呼大成逐件回忆起过去三年所发生的事情时,她看上去相当镇静。
在询问了一个小时后,齐春单刀直入地问她,那些“诗人”的信是否出自她之手。
“不。”岑丽华断然拒绝承认。
呼大成步步紧逼,把一张在邮筒前拍摄的照片放到她的面前:“这个你能否认吗?也许,你并不需要我们将你所有的证据都彻底摊牌吧?”
岑丽华的声音明显低沉了下去。
“我不否认。”她嘟哝道。
呼大成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他说:“岑丽华,眼睛看着我,我只想得到一个解释。”
岑丽华摇了摇头,无助地说:“我无法作出解释。”

但是最后,岑丽华在反复规劝之下,还是承认了她所伪造的一切。她说,连捅伤自己的一幕也是她自导自演的,只有早期的敲诈电话是真的。然而,她说她实在记不得自己伪装“诗人”时的一切行动,只能像寻找梦境一般回想起一些支离破碎若隐若现的片断。她表示憎恨自己的欺骗行为,可是又无能为力加以克制。
“我一定是疯了。”她呜咽着说,“我再也无颜见刘翼文和我的儿子了。”
可是谈话完毕后,刘翼文却在外面迎候着她。他看见岑丽华走出来,温柔地用手臂搂起了她的肩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会得到帮助的。”
原来、刘翼文已经找了心理专家,而且果然是很快得到了帮助。
“诗人”在最后一封信里对岑丽华说:
“黑眼淫妇,独自坐在河边,绑在石头上。
沉到水中害怕起来。
呼叫救命,可是附近荒无人烟。
比赛已经完了,哭也没用,
仗你打输了,而我却赢了。”
似乎莫名其妙,语无伦次,但却是一封屈服投降的信。
岑丽华曾到银行取过850元钱,然后她买了一张去渭滨市的汽车票,正像我们所知道的,那儿有一条河,她可以在那儿投河自尽。
岑丽华是在警方的大力协助下,被他的丈夫送进精神病医院治疗的。古陵市的新闻媒体将此消息公诸于众后,全市哗然。那个邪恶的“诗人”早已成为古陵市人关注的话题,每个人都同情受他折磨的那位羞怯的中年妇女。他们看到的是耻辱使她低下了头,犯罪的内疚使她的肩膀也塌了下去。这样的事件是人们无法理解的。可是,一旦全市都在探询的问题有了答案,令人震惊的程度则远远超过了“诗人”的丑恶行径,影响极其恶劣。
检察院决定对岑丽华免于起诉,因为人人都认为,这个时候,医疗特别是精神呵护比惩罚更为妥当。住院一个月后,她获准回家了。
刘翼文找到的能解开这个谜的医生,那是一位从上海迁居古陵的精神病学专家。在研究了全部案情并和岑丽华深谈之后,医生假定,岑丽华只是模糊地意识到自己以“诗人”身份所做的事,因为这段时期她的人格分裂,显然易见,已进入另一个人的意识状态。
“那很像梦游。”医师提示她说。
医生揣测到岑丽华的心灵深处,显然藏匿着她不愿面对的恐惧和冲突。他很有信心和她共同把这些苦恼发掘出来。
每周两次的治疗开始后,医生就设法鼓励岑丽华回忆并大声说出她在渭宾市所度过的童年。一连几个星期,她都没有想出什么不平常的事。虽然那时正值经济困难时期,但她不乏玩具,而且有婴儿车坐,有很多东西吃。她的父母亲都有些手艺,勤劳并且自信,他们希望女儿也有这些美德。
在后来的一次治疗中,岑丽华好像记起了些什么。她说,“我脑子里总是出现一块使我气愤的大红手帕。”
医生接着想深入探查下去,可是岑丽华一时再也想不起什么来了。此后的另一次治疗中,她讲出了一个口叼烟卷、身穿粗布大褂,口袋里有一方大红手帕的邻居。她的联想是像拼图游戏一样产生出来的:一块大手帕,一场游戏,一把钥匙,一张床……
后来,她终于含着泪水喃喃地说:“那种事,不应该发生在一个小女孩身上,那小女孩好像只有六岁。”
就这样,那些飘忽不定的碎块,突如其来地完全拼凑了起来,就像云彩聚集成了一团。医生倾听着,静静倾听着一个成年妇女心有余悸地谈到一个六岁半小女孩的心情和痛苦。
遥远的童年,有一天,岑丽华的父母亲要到几十里外去赶集,便将她寄托在了邻居的家里。那人平时就很喜欢岑丽华,常常逗她玩儿,所以就微笑着把她抱进了屋子。
“让我们来玩个游戏。”他进了卧室,将岑丽华放下来说,“把这只钥匙藏起来。”
钥匙先是在他的口袋里,她得把它找出来。接下来钥匙在她的裤子兜里,他伸手去摸索,他为寻找它干脆剥掉了她的裤子。他的动作越来越粗暴,吓得小岑丽华尖叫起来。
“臭女子!”那人咆哮着,他把她猛地摔倒在床上,用他那方大红手帕堵住了她的嘴。再后就拿枕头压住了她的头。小丽华挣扎着才喘过气来,心里狂呼爸爸妈妈快来救她。可是她还是被强暴者压在身子底下,几近窒息……
说完惨遭摧残的往事,岑丽华抬起头说道:“那不是我自己,我是在飘浮的云彩上,看得见底下那个小女孩,我想要去帮她,可是我做不到。”
医生判断,岑丽华后来的幻想,只是一种心理自卫情绪。她接受不了可怕的事实,只好把自己和那件事凭着臆想分割开来。
医生和病人一点点发掘出了事情的原委。在后来的几个月里,那个邻居的强暴行为,至少持续了十几次。由于羞愧和内疚,岑丽华不敢把这事告诉父母,以至于当她在父母搂抱下常常毫无缘由地突发惊悸,有时甚至无缘无故哭起来的时候,父母就说她太女孩子气和懦弱了。
她还记起了一首儿歌:
“从前有个小女孩,额头中央有绺卷发
她乖的时候非常乖,可是她坏的时候又太讨厌。”
在遭强暴之前,岑丽华的额头中央也有一缕卷发,她认为自己那时是个乖孩子。可是后来,她觉得自己变成了那个讨厌的女孩了。
渐渐地,诗歌成了岑丽华宣泄强烈感情的重要途径,只要自己感情得到了控制,那么就不需要诗了。医生坚信,是丈夫突然的急病发作和那敲诈者的电话不约而同地凑巧赶来,使得岑丽华久藏于心的情绪,突然喷涌而出了。
“内心里的小女孩害怕自己又要受到摧残,”他说,“由于恐惧和压抑记忆的需要,“诗人”便诞生了。幻想成了“诗人”,岑丽华心里的愤怒得以发泄出来。
“与众不同的是,”医生指出,她把愤怒之火发泄在自己身上了。”
岑丽华在接受精神治疗之前,对于受强暴一事,完全失去了记忆。现在她终于明白,“诗人”正是禁锢在她心里的求救呼声,是那个小女孩受折磨时被碾碎和失落的魂。在颇为漫长的治疗期间,岑丽华非常渴望向古陵市的全体居民及自己的亲朋好友,公开她以“诗人”的角色所做的一切。
“我要解释我以‘诗人’的身份所干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她告诉医生说,“我要让人们知道,幼女在遭受性强暴时的恐怖会怎样深入骨髓,以便促使他们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医生表示赞同,但刘翼文却反对这可能引人注目的行动,担心这会再次伤害他的妻子。然而岑丽华已经做出了决定,让电台和电视台录下了她陈述的经历。
电视台巴不得有提高收视率的刺激性事件,用以吸引观众的眼球和商家不惜血本的大宗广告,所以他们非常配合,很快,在晚间节目里就将她的故事诉诸了全市的市民。
“人们对我自有公论”岑丽华在荧光屏上说,“可是我想,如果我能解释清楚,假如人们了解了我还是个小女孩的心理,那么他们也许会明白,我的所作所为,全是事出有因。”
节目播出以后,观众反应异常强烈,打到电视台的电话接连不断。
我们从来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电视台告诉岑丽华,“很多人是哭着打来电话的。”
当天晚上,岑丽华家的电话也响了,她拿起电话。
“你是岑丽华吗?”一个陌生人问。
岑丽华的脑海顿时浮现出以前那个陌生人的敲诈电话。然而,她只是受了一点虚惊。听完电话,她感到的惟有鼓舞和自豪了。因为,那是一位素不相识的妇女打来的:她向岑丽华祖露,自己也曾有过与之相同的不幸遭遇,只是深埋心底不敢回想而已。她说她因岑丽华而骄傲。
如今,岑丽华和他的丈夫刘翼文依然幸福地生活在古陵市。至于赫虎,他已从局长位置上退休,呼大成接替他当上了新的公安局长。
【注:本故事纯属虚构,请不要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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