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不是你杀的吗?”他冷冷问道,好似我养他这十年全然不作数,短匕刺进胸膛,我有些恍惚。

夏柒柒情感故事 2023-11-01 13:39:45

“我全家不是你杀的吗?”他冷冷问道,好似我养他这十年全然不作数,短匕刺进胸膛,我有些恍惚。

他明明是个瞎子,怎知我杀了他全家?

(一)

长剑刺进徐轩脖子时,他似乎还没完全断气,到死前都在看着一个地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双眼蒙着白布的小公子。

白布上不知道喷洒上了谁的血,看起来斑驳一片。

“你是谁?”我蹲下去问他。

他说他说徐府的三公子。

我知道徐轩有三个孩子,但不知道第三个孩子是个瞎子。

他问我知不知道他家发生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但我不说,我只说我是路过的侠士,不知道是谁灭了他家的口,只剩他一个。

令我惊讶的是,他听到家破人亡时,并没有哭。

“你可以带我走嘛?”他扯着我满是鲜血的衣角,天真无邪。

“我没有家人了。”

(二)

我带他走了,反正我一人大仇得报孤苦无依,就当是个弟弟养了。

我带他去看大夫,大夫说这是从娘胎里就传下的病,治不好的。我觉得有些可惜,这么可爱的小公子从生下来就没看过这个世界的美好。

但我又有些莫名的庆幸,尤其是他跟我说话的时候。

“你在做什么?”

他问我,我说我在练武。

他又问我练武是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什么是练武”这个问题,他又问我,能不能教他。

他是一个瞎子,他不知道我杀了他全家。

我这样想着,就给他配了一把短匕,我其实是不擅长短匕的,但是对仇人的儿子来说,我想还是留一手比较好。

他很聪明,比当时的我都适合练武。我那时经常把师傅气得要吐血,但是他不一样,很多招式,我只要手把手教他一次,他就能记得。

是的,每一个招式都是我手把手教的,因为他看不到我的动作,我只能亲手教他摆姿势,他的每一个招式都有我的影子。

(三)

他那时候刚十岁,他说他家破人亡的那天就是他的生日。

我记着了,是八月初二。

再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彼此的陪伴了,于是我在他十一岁的时候给他补了一个生日。

就我们两个人,但是我依然买了一个烧鸡,一个烤鸭和一些他平日爱吃的点心。

当然除了这些,我还买了自己最爱喝的酒。

我深闷了一口酒,啧出声。

“酒有那么好喝吗?”他问我。

对于我来说,酒是不好喝的。可报了仇杀了徐轩之后,没有想象中的肆意快活,我只能靠酒来排解寂寞。

“可以给我喝一些吗?”他又问。

他才十一岁,只是一个小孩子,酒这个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我没有说话,他自己摸索着摸到了我的酒杯和酒坛,洋洋洒洒给自己倒了一杯,径直喝了下去。

“真好喝!”他说。

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蒙着白布的双眼好像在看我一样,我心慌地拿过他手中的酒杯,似是在责怪他般。

“只允许你喝这一杯,下次不准再喝了。”

他也没说话,就是笑,我真的感觉他的眼睛在看我,于是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扯下了蒙在他眼睛上的白布。

空洞的双眼,像是没有星星点缀的夜空,寂静得可怕。

他似乎有一些疑问:“师傅,怎么了?”

“哦,刚才看到有一个小飞虫落到了你的眼处,害怕会咬到你,我给你捉出来。”

他信了我的话,笑颜又回到了他的脸上:“谢谢师傅,你对我真好。”

我却有一些心虚,他若是知道,我是杀害他父母的凶手,他会怎么做?

我不确定,于是我决定明天起,就不怎么教他武功了。反正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我可以保护他。

(四)

他对于我不教他武功这件事表示很奇怪,为什么过了个生日,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追在我的屁股后面师傅师傅地叫,扯扯衣服抓抓袖子,小孩子脆生生的声音,叫的我是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我实在是没处躲了,我从茅坑里出来,找了个借口去了集市,反复叮嘱他不要跟上来,晚上回来给他带烧鸡吃。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我一看到他那双蒙着白布的眼睛,就觉得心慌,感觉他不是真正的瞎,他能看到我。

我去了酒馆,一个人喝闷酒,天晚时候给他带了烤的酥香的烧鸡,准备回家。

“公子,进来玩啊!”

我摇晃着身体,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抬头一看,竟是走到了一个烟柳巷,在酒精的作用下,那些晃动着手绢的女人们让我有些蠢蠢欲动。

我提着烧鸡走了进去,那老鸨看到我进来了,一招手便有几个穿着花红柳绿衣服的姑娘围着我,展示着自己。

这群姑娘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于是我随手指了一个。

“好嘞,春柳姑娘,还不赶紧跟着公子上楼!”

春柳姑娘应了声,扶着摇摇晃晃的我上了二楼。

(五)

进了门,我把烧鸡放在桌上,一摇一晃地走向床边。

春柳姑娘似是有些好奇我放在桌上的东西。

靠在我身上时还频频往桌子的方向望去。

“哥哥,你在做什么呢?”

这脆生生的声音,把我吓得一激灵坐了起来,一下把春柳姑娘推开了,她倒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娇喘。

“哥哥,你喝酒了吗?”

“是,我是喝了一些。”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同时用口语让那姑娘先退下,这个人是我弟弟。

春柳姑娘会意,站了起来,放轻了脚步,慢慢地从他身边绕过去。

“谢谢姐姐照顾我喝醉的哥哥,麻烦姐姐走时关上门。”

春柳姑娘也觉得有些尴尬了,答应着把门关上了。

他走了过来,这一刻无比庆幸他看不见,赶紧手忙脚乱地把衣服都穿好了。

(六)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鼻子。

我知道某些方面残疾的人,其它方面会比较灵敏,但没想到这么灵敏。

且不说我们住的地方离这有多远,便是这街市之中,这么多的味道,他能凭借着我的气味找到我在哪,这种本领,从未见过。

“师傅你喝了很多酒吗,我闻到了很重的酒味。”他问我。

“没喝多少。”我否认道,其实我喝了两坛。

“我刚刚闻到了很多种不同的香料味,这里一定是有很多漂亮姐姐吧。”

他的很多问题都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能直接告诉他这是烟柳花巷吗?很显然不能,于是我又撒了个谎。

“这里是酒馆,也有很多男人来的。”

后来我再想起来我撒的这个谎时,只想凿个地缝钻进去。

“师傅,你把我自己丢在家里,是因为要去有很多漂亮姐姐的酒馆吗?”

不是,我只是想出门买点吃的。

“师傅,今日午睡完我去找你,你没在,是去酒馆和男人一起喝酒了吗?”

不是,我只是闲来没事,去山上转了转。

“哥哥,你给我买了新衣裳,是不是要把我送到有很多男人喝酒的地方啊?”

虽然现在男风盛行,那烟柳巷也有男妓馆,达官贵人养的男宠比小妾还多,但这样明晃晃的说出来倒还真是让人难堪。

何况,我只是看他的衣服有些小了,带他来买衣服而已。

看到店家一副“这么小的孩子你都要送他去男妓馆”的表情,我连忙把他扛出了店。

我发现,这小家伙儿长得真快,我都快抱不动他了。

(七)

又陪他过了两个生日,这是我把他领回来的第六年了。

蒙着白布的眼睛不仅没有使他看起来与常人不同,反而让他多了些不敢亵渎的禁欲感。

可他已经十六岁了,正是世俗欲望疯长的年龄。

我在院中听到了他压抑的低声,慌忙跑进了他的房间,看他跌落在地上,眼睛上的白布染上了灰尘。

我忙过去抱住他,问他发生了什么。

0 阅读:180